文/鱼里

“如果给你一个和当红大明星说话的机会，你会说什么？”


一、
“‘我来’这两个字，我已经说倦了。”不愿意透露性别的小助理如是说。
“不是有饮水机吗？”小助理不解，“还是硕珍哥说想吃拉面垫肚子，刚刚自己换了一桶水。”
举着电水壶一路喊着“开水来了”穿梭在人来人往的忙碌后台的朴智旻丝毫没有因此而慢下脚步，他笑眯眯地接话：“可是我比饮水机快。”
嘴快且碎的小助理条件反射道：“男人不可以说快。”
“对，谢谢你。”朴智旻严肃点头。
小助理恨不得给自己一嘴巴：“不是，这个不是重点。我是说，这种事可以让我来。”
“那不行。”朴智旻几乎没有任何间隙地迅速拒绝了，随即看着小助理垂头丧气地跟在旁边，于是又解释说，“不是不信任你或者觉得你能力不行，只是这件事我下了功夫的。”
“？”小助理愿闻其详。
“珍哥皮肤好，跟喝的水也有很大关系。饮水机总归不能天天清洗，滤芯也难时常更换……”以下省略经验心得若干，“总之就算是泡拉面，珍哥也是会把汤喝光的人，所以我烧的水是最好的。”
“……”
“我在宿舍里也买了一套，要是和珍哥一起去上录制时间很长的节目的话我也会带一套去节目组的。”
“……我不会被扣工资吧。”
“新来的小朋友担心这个是难免的。”朴智旻马上笑得如沐资本主义的春风，“但是这样的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好的，您请。”小助理哈腰替他打开了休息室的门，从门缝里看进去，金硕珍正坐在高脚椅上晃着腿，面前摆着开了口的尚未冒出热气的杯面。

“对。”小助理焦头烂额，“可能我还没全面了解我的工作会被抢走多少，我正在努力适应。”


二、
“除了妆面以外，做得一丝不苟不一定是一件好事。”
化妆室里，已经工作了蛮长一段时间的cody姐姐正在开小会。
“硕珍今天有几套衣服很难穿，造型老师也很懂，不一定会给他穿好。”cody姐姐压低了声音，“有人就会很高兴。”
想到金硕珍那几套环啊扣啊锁啊的舞台服装，小姑娘们露出了深表理解或不理解的表情。
“衣服穿不好为啥有人会高兴？”不太理解的小姑娘倾身靠近伙伴，“我看他们关系挺好的，不会有那种划破同行的礼服让人上不了台或者上台出糗的剧情吧？？”
然后深表理解的小姑娘就会挤挤眼睛让她往某个角落里看：“不是不是……”
只见角落里金硕珍低头站着，一手提着胡乱穿好的半边衣服，朴智旻则围着他上下其手，哪个环对哪个扣，紧接着先哪个环，再哪个扣……期间懵头熊队长金南俊也提着垮垮的舞台服强势路过，但金硕珍自身难保动弹不得，朴智旻又压根分不出心来，求助无果的金南俊傻站一会儿，又急吼吼离开。
过不了多久远处传来郑号锡的声音：“你这不是没穿好，是把衣服在哪儿勾破了大哥！快去找姐姐补一下或者换一套！”
小姑娘们闻声嘻嘻哈哈笑倒一片又散开，有的拿了针线盒准备干活，有的还趴在墙根围观角落里那对穿衣服的。
不多时，那边已经穿好了衣服，金硕珍摇了摇手臂又伸了伸腿，身上的环扣轻轻碰出细微的叮叮声。衣服熨帖且合身，穿好后繁复的设计被隐藏起来，根本无法靠想象去复原穿的过程是多么的麻烦。
“有种帮穿礼服的女朋友拉拉链的感觉。”原本不太理解的小姑娘说起了悄悄话。
“是吧？”她的伙伴给了个“你懂”的眼神。

“设计师有画穿法示意图。”cody姐姐悄悄对朴智旻说。她目光落在别处，示意图就夹在指间，仿佛做什么暗网交易似的。
朴智旻没有接。他回复道：“还是自己摸索出来的会记得比较清楚。”


三、
“我以为我们出来巡演，没带话筒架。”
声乐老师重重拍了拍朴智旻的肩膀，然后绕过摄影小哥坐到了后面。
有镜头对着，加上老师也在，还被调侃了一句，金硕珍有些紧张和不好意思，戴着鸭舌帽的脑袋又低了低，手指摆在琴键上半天没按下去。
朴智旻坐在琴后与金硕珍面对面，举着话筒的手稍微挪开了点，他小声说：“哥别在意，就当只唱给我一个人听吧。”
声乐老师刚想大喊一声“我们听见了——”，结果摄影开拍，加上金硕珍点了点头就真的开始唱了起来，只好作罢。倒是朴智旻似乎感受到了他一口气哽在喉头，侧过脸露出个笑来。
等到练习结束，金硕珍上台彩排，成员们四散在各个门口或者舞台角落，都在看着，声乐老师和朴智旻也转移阵地到了台下。伴着清凌凌的歌声和场外潮水般拍打在外墙上的尖叫，没等声乐老师说什么，朴智旻掏出手机对着台上小小的人影开始录制视频。
“恋爱的确使人唱得更好。”声乐老师就是要说。
朴智旻于是没绷住，颧骨飞升笑得见牙不见眼。他刻意压在喉咙里的声音老师恰好听个大概，更多的还是被手机听了去。
“他唱得本来就好。”
声乐老师无奈般摇了摇头：“你就是太娇惯他。”做长辈的总是忍不住说道几句，但想想这小年轻听了也不会改，不说也罢，顿时刹住了话头，没了下文。
朴智旻看样子是没听见，安安静静地录完了几乎整首歌，快要结束的时候才回了一句：“可是他只唱给我一个人听了。”
说罢收起手机，礼貌地短暂道了别：“我去接哥。”

看着朴智旻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也变成一个小小的人影，轻车熟路地钻进舞台下方消失不见，声乐老师笑了笑，耸耸肩。


四、
“该拍自拍啦！”
演唱会结束后的后台井然有序地乱成一团，休息室外都是人们来来去去的脚步声和交错在一起的互相喊话声。而SNS管理员坐在电脑前岿然不动，只有手指在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哥和我一起拍。”朴智旻朝坐在同一张沙发的金硕珍招招手，金硕珍马上放下手机，半个身子软倒过去。
在珍式瞪眼、矮袋鼠笑容和嘟嘟嘴之间切换了一阵，朴智旻突然发笑道：“哥，不小心点了拍视频。”
“呀！”金硕珍声音不大，下手也轻，但还是攥起缩在袖子里的小拳头捶在了朴智旻胳膊上。
“直接发视频还是重新拍过？”朴智旻知道他不过是撒娇，一边保存了视频，一边翻看着手机相册。
没等金硕珍回答，负责跟拍视频的摄像小哥敲了两下就猛然拉开门问：“智旻哥！有没有可以共享的视频上传一下？”
朴智旻想都不想：“没有。”
“怎么会没有！”摄像小哥半个身子挂在门上挠门，“你一天天拍个不停怎么就没有！”
“给你拿去后期那边也过不了公司审，你别白跑一趟了。”朴智旻宽慰他。
摄像小哥流下宽面条泪：“那我再去问问其他人。”
话音刚落，门刚要关上，摄像小哥又咻一声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等下拍合照。”
“快点啊。”SNS管理催促道。

终于大家都拍好了自拍，陆陆续续发上了SNS。摄像小哥问了一圈收集好各种视频打包发给后期，然后招呼东倒西歪的成员们过来拍照。
以各种姿势玩着手机的网瘾少年们呼啦啦围过来站到沙发前，推推搡搡地挤在一起，不管不顾地一顿屁股往下坐，谁先挨到沙发谁就赢似的，挺大一沙发不好好坐，非要乱七八糟地挤着，分不清腿是谁的腿，手是谁的手。
镜头后的摄像小哥哭笑不得地试图带一下节奏：“好好，大家坐好啦，确保脸都露出来啊。”
最后七个人层层叠叠地坐着，朴智旻偶尔得以和金硕珍坐在一起，赶紧伸手要相握。

快门按下去之前，金硕珍也用力回握住他。



END.